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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序進入冬天,氣象報告說晚上會轉涼,
而那已經是今年的不知第幾個寒流了,只能越來越冷,
他輕裝簡便,默默踏進山林裡,也不知道是第幾個夜晚了,
月光透過樹梢灑在石子路上,一步一步幾乎無法辨識軌跡,
稍早時,濕潤的泥土已經告訴他,晚上可能會起霧了,
果然,向上仰望,已經有些霧氣繚繞在山間,接下來視線只會更模糊吧?

越入夜氣溫越低,他沒有穿上最厚實的那件外套,也沒圍上圍巾,
忍著寒意不停往更深處走,卻早在不知第幾條岔路的時候就已經迷失方向了,
回頭是一片迷霧,向前則不能確知方向,只能依稀判斷所在的高低,
上下坡交錯的山路始終帶著他在山腰下面一點點的地方遊走,
知道這條路大概是緩緩的往山腳走讓他有些安心,但又怕出了山林卻是陌生的城市,
他摸摸口袋,只有一個打火機,想要生火但整片山林都因霧氣而濕濡,
於是只能走走停停,用打火機的小火烤烤手,再接著走下一小段,
心裡覺得害怕,又沒辦法找誰來拉他一把。

多繞了幾個似曾相似的岔路之後,他慢慢感覺到自己快要走到盡頭了,
石子路也開始轉變成坡度向下的小徑,濕滑的泥土讓他必須攀著樹枝才能往下走,
這情況下即使想要取暖也沒有餘裕了,只能硬著頭皮繼續,
小徑變得更崎嶇,旁邊的枝葉越來越茂密,卻沒阻擋他前進,當然也來不及後退,
他開始聽到水聲,細微到難以確定,但的確是水的聲音,
耳朵開始替代眼睛,指引他的方向,
事實上,在月光已經照不太進來的這深山裡,眼睛早已派不上用場,
他又冷又餓,體力也被消磨殆盡,但還是想找到這流水聲的來源。

撥開樹叢,他站定在小徑的盡頭,差一點就失足跌出邊緣,
眼前是一個水潭,不過一個小球場大小,水聲來自右前方的一條小溪,
月光隱約點出周圍環境的輪廓,但似乎幫助不大,
他啞然失笑,沒有走出山林,反而落進了一個小小山谷,
唯一能讓他感到溫暖的,只剩下口袋裡那個小小的打火機,
沒有體力再往回走,也游不過水潭找新的路了,
他坐在岸邊,用最後的一點火力把雙手烤暖,
另一個口袋摸出手機,電量滿格卻沒有收訊,
他下意識的撥了電話,以為會有人接聽一樣,但沒有人接,
螢幕上顯示的時間是凌晨四點,
電話再撥,沒有人接,再撥,沒接,
撥、撥、撥,沉默,

他開始想,不知道水潭裡有什麼、深不深、有沒有魚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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